一個女人的心事

好友
打拳的老友董媽，很久沒有她的消息了。
每當我們運動停了下來，
一邊擦汗，一邊會聊起她。
真的很想念她。
不知近況如何？近來可好？

對董媽來說，這兒總是一些不好的回憶。
打從她先生退休，她就到美國跟女兒住了。
偶而回來，只為了看看我們這些老朋友。
對於她的先生，哈哈！
大夥兒，都住在宿舍，實在太瞭解了。

當年，小孩正成長時。
每天買菜，一百元、一百元的，董媽要跟先生"請"。
因為她先生在單位裡，也是管會計的。
賣菜當然也要公事公辦。
晚上還得報告，如何開銷？

不知董媽有沒有耳聞。
她先生在酒家裡，一些茶餘飯後的趣事。
連我們也會憤憤不平。
上酒家，花錢喝酒也罷！
千元鈔票一張一張的，往酒家女的內衣裡塞。
連胳臂都一起塞進去了。

董媽心裡，大概也清楚明白。
後來就長住女兒家。反正女兒也是單身。
白天嘛，女兒上班，她搭公車到托老所。
住洛杉磯，英語不通， 也是OK。
四個人一桌，久了就成牌友。
比起一天領一百元，替先生煮飯買菜，
像小媳婦，到老還挨罵。如今真是個天堂。

偶爾也回來，和我們敘敘舊。
這次不同，她被通知，一向健康的先生，
突然病逝。
很多事，因長年被先生掌控，她毫不知情。
先生生前很會理財。
譬如，房子有幾棟；借人多少錢，；存款有多少；股票的買賣。
她一概不知。

甚至印鑑、票據存放何處？煩、煩、煩。
董媽，那一刻，不知道傷心二字，只是煩。
跑了好幾個月，才釐清一些真象。
兒女也幫不上忙，一些無頭公案，還有很多。
歲月已經將她雕刻，成為無欲無求，逆來順受的女人。
她簡單賣掉一切，
還記得，她曾贈送我一個洗澡用的大鋁盆。
從此。再也沒有董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