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
那天在雨中，和妳一起看少棒比賽，
第一個念頭是這些家長真是瘋子，
讓小孩在場地上淋雨奔跑，
再看家長身邊，還有小娃娃、大哥哥，
原來全家都是瘋子，
包括場子裡，妳那做義工的女婿。
多年沒看少棒比賽，
規則已經有些模糊，老彭在一邊熱心解說：
這些孩子玩棒球，
從小是由家長陪伴開始的。
一方面為了運動，和培養孩子的興趣，
就全心陪伴。讓我十分感動。
老彭繼續說，因為小朋友體力有限，
只要ㄎ一ㄚ 一聲，有人跑上二壘，就可以得分，
球是用機器發出，調到適合小朋友打擊的程度，
接球、跑壘、、、，純粹是認真在遊戲，
妳的外孫，才小二吧，就已經玩三年了。
球還沒有飛出時，
跑壘的和守衛的，在壘包邊玩耍，
兩人頭碰頭，嘰哩呱啦講個沒完，
根本不知敵我，
當球擊出時，又攻的攻，守的守，
他們立刻回到自己崗位，
四、五歲就如此開始，培養了運動家精神。
回顧民國五十幾年剛有電視時，
半夜起來看國際少棒賽的往事：
尤其是紅葉少棒隊，轉戰各地，
各個打得，烏溜溜、泥滾滾的，
為國爭光，換得中華民國名揚世界。
多年過去，旅遊少棒發源地一一一紅葉村時，
在紀念館看到當年熟悉的少棒明星，
他們的名字和相片，還被高高掛在牆上，
但是，多半年輕輕已經折損殆半，
有些為三頓半飢半飽，有些是失志，糟蹋掉身體。
打少棒的年紀，應該是最快樂的童年，
譬如妳的孫子，爸爸是美國人，
在美國這樣的兒童天堂裡，
玩棒球是大人、小孩一起享受，
既培養了興趣，又鍛鍊了身體。
反觀國內的運動家，栽培的只是明星，
實現的不過是大人們的願望。
而運動明星有年齡、體力的限制，
當長江後浪推前浪時，
生活上、心情上沒有其它的準備 ，
失落就接踵而來。
冷風冷雨直吹，本來只是負責拍手，
但是，慢慢看出滋味，
雖然妳直呼抱歉，說讓我們風雨中坐冷板凳。
我的眼睛已被機器發出的球吸引，
耳朵更充滿了兒童的歡笑聲！
好友：
回想去渥太華那個早上，
小朋友要看博物館裡的玩具，
媳婦說，要散步嗎？
於是小朋友跟著爸爸進博物館，
我和媳婦走下河岸，到麗都運河邊散步。
提到麗都運河，它就位於國會大廈左側，
聽說，在美國獨立之初，
常常挑釁北面的英屬地一一一即今之加拿大，
因為英國太遠，又和法國槓上，常常救援不及，
於是興建從渥太華到京斯頓港的麗都運河，
從大西洋而聖勞倫斯河而密西根湖更直搗五大湖，
切斷美國對法屬加拿大的援助。
今天麗都運河的地位雖被公路、航運取代，
但是當年第一個有防禦碉堡，
和為水位不同而設的深水閘門，
至今仍有其不可磨滅的設計建築地位，
轉而成為觀光和旅遊的熱門景點。
當我走下國會左側這一段的麗都，
它有個閘門，正是運河的北端。
在清晨，在煙雨濛濛中，
空氣如此清新，充滿涼意，
河上卻是水流時緩時急，儼然一首春之歌。
沒有橫跨河上喧囂的市聲，
畢竟也隔了五、六層樓高吧！
而且漸行漸遠，彎彎曲曲的河道，
我想是走向源流處的渥太華河喲，
好安靜呀！
沙洲上，數百隻沙鷗，自在起飛降落。
我們不忍心打破這清晨的寂靜，
兩人默默前行，
和鳥兒也倆不侵犯，牠們輕輕掠過，
我們仍默默前行，慢慢、慢慢地，
直到一處大轉彎，我們才回頭！
一點也不遺憾，沒有留下多少影像，
因為相機照不出這份寧靜，
也照不出呼吸中甜蜜帶點濕潤的空氣，
也無法和飛翔中的沙鷗道別，
當然，更無須向急駛而過的河水道別。
雖互不驚擾，
可，我至今仍念念不忘，
不知，牠們是否記住我？
好友：
就是那天在山中湖那裡，
我了解了一件事：凡事要稱職。
山中湖在今年五月開放的那一天，
和兒子全家，趕上夏天的第一場盛會，
跟著大家的腳步，
我們也換好泳裝，
一家家扶老攜幼，往沙灘走，
那沙灘潔白、乾淨顯然，沙是剛從它處移來。
五月初的湖水，有些冷，
但小朋友擋不住呼喚，已經衝到水裡，
媽媽和小娃堆沙堡，
爺爺奶奶躺在較遠的墊子上，看管水壺，
爸爸們在另一邊和大些的孩子玩排球。
突然天邊響起一聲悶雷，從遠到近，
接著第二聲、、、
麥克風也跟著響起：
因為打雷的關係，大家請趕緊上岸。
救生員也迅速進入驅離。
沒人有異議，紛紛又扶老攜幼往岸上移動。
一時草地上，熱鬧起來：
森林裡，烤肉架開始生火，
孩子耐不住，則已經抱球追逐，
我們家的心聆眼尖，看到辦公室有動靜。
一群救生員一方面等待氣象報告，
一方面趁空檔，做救生演練，
以樂問那塑膠人，做甚麼用？
他爸爸說，那個塑膠人，
通稱安妮，是用來練人工呼吸的。
心聆很認真在看救生員的練習：
假裝有人溺水，沒了呼吸，
就利用安妮來練習，先做口對口的呼吸，
並兩手互扣，集中上身力量，按壓安妮心間，
1234、、、讓心跳復甦，
在救護車來之前，做緊急搶救。
安妮我也看過，人工呼吸我也練過，
那是為了獲取執照，
如今順序都已忘了，
可見，我也很少看到公共場所 ，執行公務的人，
要經常性的，反覆做類似的演練。
於是，遇到類似情況，會手足無措：
出口在哪兒？
滅火器如何使用；
災變場所無法控制；
傷患第一時間，如何救護；、、、
事先的功夫，就是像心聆一樣，
目不轉睛看，很專注的看，甚至下去操作。
好友：
喝下午茶本是西方人的習俗。
累了吧，
離開工作，喝杯茶，喘口氣，
或者和朋友交誼一下，
那是轉換心情，調適心境，最佳辦法！
我們有固定的幾個朋友，
每星期在里民交誼廳，聚會一次，
大家拎著一些水果、餅乾 、、、
喝著咖啡，唱起老歌，聊聊往事，
這是我們一個星期最期待的日子。
上個星期，我唱完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整個星期耳邊都縈繞這個旋律，
這星期我把這件事和大家分享時，
有人開始唱起"黃玫瑰"，
突然有人說：哈！哈！那豈不湊成一千朵玫瑰了？
總之，我們是七、八年來樂此不疲，
每一次，心事都因歌聲撫慰而得到紓解，
間或朋友互相傾吐，
有時恭喜恭喜，因為有人當阿嬤；
有時哈哈哈，病痛就一笑烏雲散；
有時哦哦哦，又安慰了許多困擾。
一星期碰面一次，這下午茶時間，
有時不過癮，會臨時動議，
中間再來一次；
也許還有秘密要交換時，
三兩個人心照不宣，又再來一次！
啜一口茶，喝一杯咖啡，
藉歌詞聊心事，也有歡笑，也有眼淚，
在兒女那兒ㄍ 一 ㄣ住的面子，
老朋友前面，就別客氣，
真真假假就如此道白了！
某人愛唱江蕙的黑咖啡
https://youtu.be/IyjWSSFhoRQ
某人愛唱陳雷的心碎https://youtu.be/CHiQDXtG_74
又有某人瀟灑，說快樂點吧！
今天來唱首施孝榮的拜訪春天
https://youtu.be/jCYxlOOfM5U
要不然來唱李壽全的張三的歌
https://youtu.be/AzlcYzVoF7I
老朋友的下午茶時間，我深深覺得，
該感謝那些才華洋溢的作詞作曲人，
還有歌星美妙的歌喉，詮釋得如此淋漓盡致，
任何人的心聲，都有歌曲可以發揮，
唱完，心事也沒了了，
晚上，又有個好覺不是嗎？
好友：
最近有個廣告，是這樣寫的：
"夢想不在他方。就在家鄉。"
就好像前幾年，政府的呼喚：
"鮭魚返鄉！"
家鄉的父母，慢慢衰老，
無力耕耘，土地慢慢荒蕪。
老人家一方面堅守過去老祖宗傳下來，
做人做事的原則；
一方面面對時空轉換的外在變化，
內心的慌恐。
偏偏年輕人，對外面廣闊的世界，
充滿好奇和嚮往，
他們有無限的想像，還有無限的體力，
使內在的熱血澎湃。
尤其網路時代來臨以後，按捺不住沸騰起來。
鄉村流往城市，城市飄洋過海，
年輕人去實現他們的夢去了。
於是家鄉勞力的人口流失，
城市中的中流砥柱空虛、崩塌，
當今台灣就面臨這樣的危機：
年輕人離開家鄉；
就業人口飄盪；就學人口下一站是出國。
執政者沒有栽培後繼者，
思考無法全面性、周延性；
企業沒有動力，因而轉移到國外陣地；
年輕人畢業，無所適從而團團轉；
稅收用在空轉的耗能上，
美麗之島寂靜、蕭條又慌張。
於是有志之士，出來高喊：
鮭魚返鄉；
夢想不在他方。就在家鄉！
教育百年樹人，開始培養務實而有創意的青年；
經濟體效能運用，開始根留家鄉；
政府真心服務，勞苦在地的百姓。
父母開始微笑，擁抱圍繞的子孫，
笑看陽光沒有太強，黃昏迴看溫暖的寶島四方，
頻頻頷首點頭：這樣很好；
你們可以出門溜達，但是記得家鄉最好，
夢想不在他方。就在家鄉！
好友：
一回國，同時來了三個颱風，
我先到菜市場買些可以儲存的菜，
又上樓去清除水洞，關緊門窗，
節奏和越來越壓低的天空，
同樣緊張，
更和電視緊密的氣象報告同調。
就在三個颱風先後登陸，
最壓軸的颱風眼，通過台灣天空的那個夜晚，
鄰居發生的大事，
竟因緊閉門窗，我們毫無所知，
更抱歉的是，
這鄰居還是賞鳥人的同事。
也許我們出國太久，她以為我們不在家，
當她的百歲老母昏迷時，
自己先生出國開會，兒子又不在身邊。
而陣風正大，手忙腳亂時，
她突然想起搬離社區的劉媽媽。
劉媽媽一向以熱心出名，立刻頂著強風大雨過來，
劉媽媽曾經幫忙很多人送醫，
有些快要生產，有些發高燒，有些急病、、、
總之，她應付生老病死，都不慌不忙，
她來到我的鄰居家，
立刻通知醫院，和鄰居的兩個弟弟。
這個颱風夜發生的事，
是事後劉媽媽和鄰居告訴我的：
當劉媽媽念起觀世音菩薩佛號時，
昏迷的老人家，突然右肩顫動起來，
醫院說會派醫生和護士過來，
鄰居拜託劉媽媽再度和她的弟弟聯繫。
老人家右肩顫動更加厲害，
鄰居弟弟那頭一再推託，
劉媽媽的理解是老人家想看兒子，
激動得更厲害，劉媽媽不知如何安撫。
只好打電話叫另一個鄰居，緊密念佛。
眼看老人家激動得無法安靜，
劉媽媽又再撥長者兩個兒子的電話。
颱風夜，一個說住在外縣市，趕不過來；
一個雖住台北，說太太不讓出門，
一時很令劉媽媽錯愕。
百歲老母，因想見兒子最後一面，
已被醫院宣布在家往生，
突然因打兒子的電話，身體有了動靜，
連一向鎮靜的劉媽媽也發毛起來，
所以趕緊找來鄰居，一起幫忙。
客家俗諺：爺想子長江水，子想爺擔竿長，
真值得為人子女者，細細思量呀。
鄰居她說很無奈，告別式又有齟齬吧！
希望經過這一次，兄弟會有溝通，
這應該是老人家最後的希望。
好友：
三妹的兒子，今天讓我們和親家見面，
總算要敲定結婚日期和喜宴地點，
他的表哥、表妹都在FB裡，
秀著自己寶貝兒女的照片了，
他能不動如山嗎？
終於，偕同女友，聯絡了雙方父母來見面了。
小時候，這群表兄妹們，每逢假日，
在小姨丈的帶領下，遊山玩水，
登山、露營、戲水、趕拜拜、、、
那些日子，讓小朋友們多了幾許快樂的童年。
妹妹的女兒曾來我家，說要做我女兒；
大夥玩滑草，表哥們太過用力，撐斷了三表哥的小腿，
這些都是難忘又糗糗的回憶。
如今那個說，阿姨我要做你女兒的，
如今在美國矽谷發展；
三表哥攬著表嫂，牽著小女娃，也到處溜達，
只是缺少下一代表哥、表妹的聚會。
大表哥的娃娃在上海，二表哥的在美國，
這群第三代的表哥表妹會，
的確還要有熱心的阿伯發起，
首先，未婚小阿姨、小叔叔就該加點油，
才能繼續傳承下去，
小時候那一個一一一糗糗的美好時光。
喜見新樹發新枝，
外婆、外婆，下一代的表哥表妹會，
一定很有趣，
您看看那個小妞的：我是一個小呀小蘋果，
就可以見真章。
好友：
每次得空，就去台北植物園逛逛，
明知我的朋友們都退休了，
明知時過境遷，
除了布政使司的古蹟之外，
連廁所也被翻修過了，我還是去懷舊。
不是嗎？半個世紀過去了。
時間過得真快，
我和植物園，和林業試驗所的結緣，
與跟你的結緣有同樣長的時間，
其中真也有可圈可點的事兒。
在那裡，我認識了好多的植物，和研究植物的長官，
整整四年，又和六個穿制服的同事，
每天介紹關於林業有關的一切，
那時青春年少，真是幸福快樂，
不知珍惜自己的責任是多麼重大！
我們介紹年輪，介紹伐木工具，
介紹為何要植樹造林？如何造林、伐木？
木頭的家具，木頭的化工用途，
認識各種植物、園藝，
總之在那裡，養成了我一生熱愛大自然。
五十年後，我又舊地重遊，
看到增添了許多，又消失了許多，
當年有一位同事，
雖遠嫁高雄，但娘家住附近，
每回她上台北，推著他的老母親，我們在此會面。
其他的同事，則音訊渺渺，
今年這位高雄同事的媽媽往生，
今後，植物園的約會，應該會少了，
世事的確會變遷代謝，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呀！
但是，代表台北的植物園，
荷花池的花花草草，森林裡的樹木要更加蓊鬱，
牠們看待生命，是更加長遠的，
人類也要適時配合保護，
讓我們的子孫，能分享前人的植栽，
而張張大傘，又庇佑多少森林裡的蒼生呀！
好友：
我媽媽總是說：你真會跑，就像你姑姑。
印象裡，姑姑來我們家，
也就是來她弟弟家，頂多住上一天，
又不知漂泊到哪裡去了，
況且我們也不知她住哪裡。
這個大姑姑向來不多話，她的事我知道不多。
15歲就憑媒妁之言，嫁出去了的女孩子，
後來才知道當長子的姑丈，還是個紈褲子弟，
大概如此，被家人趕出去的吧，
他們到後山花蓮之後，就失去了消息。
再度回到家鄉，已人過中年，
生下不只4、5個孩子，
每生一個賣一個，拿來還賭債和生活費，
小小年紀就當媽媽的姑姑，
沒有一技之長，只有在姑丈的拳頭下過日子，
而兒子大部分時間，在監獄中度過。
姑姑年老時，靠著一個殘障女兒過日子，
那個女兒嫁了一個老兵，
老兵人很好，也奉養姑姑，
那時的姑姑輕鬆了，就愛跑親戚，
來看我父母時，我還記得，她曾帶糖給我兒子吃。
媽媽常說，我愛東跑西跑，常找不到人，
就像姑姑！
我回顧一下，
平日，在親戚朋友或陌生地方，我到處溜達，
如一陣風或一葉扁舟，流浪一下，
我就是喜歡這樣無拘無束的感覺。
還怕被一座山，或一片大海挽留，
匆匆我又去了別處，唱著自己喜歡的歌。
好友：
陽明山一直是春天，
告訴你春天的時候，去賞櫻花、杜鵑。
夏天的台北熱不可擋，
你如果一大早上陽明山，
中午，就在樹下小憩一下，睡過頭也沒關係。
清風徐來，
四周的蟬鳴，本是最好的催眠曲。
秋天去尋一處有芒花的地方，
寫幾首不食人間煙火的詩詞，
冬天 Let it go 泡硫磺溫泉去。
昨天，朋友帶我們去一個地方，
它就叫陽明春天，
在陽明山一個角落，
十分雅致，十分自然，十分不明顯，
除非你愛喝茶，愛享受寧靜。
總之，有時就是要捨得，
捨得休息，
拜訪春天亦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