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心與窩心

好友
年過後，讀書會重新啟動，
大家幾天沒見面，相見分外開心，
佩儀上前摟著我，
直問，好久不見是為何?
算一算，我的確缺席兩次，又隔個新年，
我真忘了為何!
但是被擁抱的感覺真好

佩儀差不多也快做阿嬷了吧
但是她的笑容 永遠那麼天真可愛
心地細膩更不在話下
年尾 她將兩包健康餅乾和兩顆糖包起來
封口還折了朵花
每人一包 讓大家除舊歲

今天 她用夾鍊袋包了些杏仁乾果
我剛好也帶盒花生 大家分享
佩立刻當場找來廣告紙 折起紙盒
免得大家的花生殼 散落一地
結果 大家花生也不吃了 紛紛學起折紙盒

佩儀還在許多地方做志工
她家的老媽媽已經慢慢失智 很黏她
所以她出來透透氣 家人也支持
叫人感動的是 她都撿些困難的事默默做
她最常出現的表達
就是滿臉可掬的笑容 和適時打破僵局的話語

有這種朋友 寒冬也溫暖
喜歡曬曬太陽
自己也不知不覺 學著當起太陽
可是 我看佩儀她散發出的溫暖
連她自己也沒察覺

高雄的邀約

好友
高雄熱情邀約好久了
怎奈在濕冷的北部 蟄伏太久
冬眠期被太陽喚醒 趁了個沒落雨的日子
不打招呼 就直奔高雄
我知道那兒的親友 就像當地的天氣一樣
暖呼呼 敞開雙手的

如果想念年的氣氛 就回家鄉吧
被親人包圍的感覺 撫平了異鄉流浪的不安
還有 都市冷漠的單調無情
雖然 親人們都是靠勞力吃飯的
但是 一下工 他們這家那家就吆喝著吃飯團聚

他們這麼說
多虧我們的到來 他們才有餘暇相聚
是的 守本份的老實人
刻苦耐勞 活著一天就努力工作一天
沒有大道理的祖先遺訓
或許不識字 單單不能懈怠 就能吃穿不愁

他們沒有假日
但是 他們也可以空出一天
陪你走西子灣 溜達壽山動物園
他們的菜園 會為你留些番茄芒果等你摘
你來了 找人爬上椰子樹 摘些新鮮椰子吃
龍眼樹下的雉雞 也留給你

高雄的邀約 讓你沒負擔
天天都敞開臂彎
等候你
像明朗的天空 熱情的太陽
你期待 他們也期待

戲說讀書會

好友
佛光讀書會的年度大戲，終於在歲末聯誼開演。
今年的戲碼，因為佛館落成，會員南北奔波，無暇演練，
決定用耳熟能詳的故事:
最後同意用父子騎驢來演戲。
因此，進行得很順利。

所謂進行順利，是因讀書經營多年有共同理念。
至於合作無間，則是佛堂師父的帶領成果。
三次的演練而已，默契十足。
對白完全憑空湊合，截長補短，再去蕪存菁，
加上一些道具的運用，不消花大筆金錢，
通俗而有寓意的戲劇就完成了。

我們的理念，是在歲末聯誼，博得大家開懷一笑。
讓忙碌的一年， 在歡笑中結束。
因為戲劇對話，俚俗有趣，
更讓長者笑得合不攏嘴。
紛紛查詢:那父子是誰?如此古錐好笑。

不是父子騎驢的故事引人，甚至它已經不新鮮。
但是，表演者的用心，
他們只想與君同樂，
而送花與人，自己也手染花香。
已經連續五年啦!在讀書會大家玩得不亦樂乎。

溜滑梯邊看風景

好友
那天沒事，坐在溜滑梯旁邊，
待上半天，我被那些溜滑梯的小朋友吸引。
他們都玩得興高彩烈，
上上下下，一次一次來回的玩。
那是很大的充氣溜滑梯。

父母無法參與，
只有在旁邊等待，抱著冬天的衣服，
小朋友們都興奮到極點，
小朋友是一步一步爬，
大朋友跨大步，想先上梯，可以先溜。

突然，我聽到一個媽媽說:要排隊哟。
原來她一直都站在樓梯旁，
她把一個女娃兒，拉上第一層較高的階梯。
奇怪，那上頭不也有個一模一樣的女娃兒?
這個女娃剛上第一層，
上面那個女娃的確被大哥哥推擠。

原來，那個媽媽照顧著兩個一模一樣的女娃兒!
好小一個娃兒，連第一個階梯都爬不上，
但是媽媽放手，讓孩子從這邊溜過那邊，
然後又跑回來，小不點很勇敢，再一次爬上去，
媽媽一直陪伴她們，又放任她們，再一次又再一次。
只是拉住她們的後褲帶，幫忙爬上第一層。

最後，我完全被那兩個女娃兒征服。
那一般高。一般大小，同樣衣服，同樣小辮子的女娃。
我研究著:
可愛兩字可以形容，
小毛褲、小背心、還有同樣可愛的花襪襪!

同樣可愛的大眼睛，有點扁的鼻子。
如何分辨:
啊!背心底下一個穿的是藍條紋，一個是紅條紋的套頭毛線衣。
還有哪點不同，對了:
一個衝得比較快，可以自己攀上第一個階梯。
一個每次還要媽媽提褲帶。

我開始編故事，
他們是雙胞胎嗎?正猜著他們離開了，
那長者又是外婆還是阿嬤?
好奇的我不斷猜想!
我不再看溜滑梯，去找另外的風景去了。

天黑前，正要回家，
那不是兩個女娃兒，在前面遙遙領先地跑著?
我逮住機會，問那個媽媽，
他們是不是雙胞胎?
那位年輕媽媽，笑笑點點頭。
我也笑笑:ㄏ！雙胞胎還是有不一樣!倒真是快樂的童年。

鹿谷一宿

 

好友
那一天下午，來到鳳凰谷鳥園，雨已停歇，
地上仍然濕滑，
手拿攝影機的他，已經搶先一步開跑，
為了安全我則迂迴而下，
來到一個觀景台，視野不錯，
考量自己的膝蓋，還是這兒最安全。

雨後的山頂，空氣清新，
全方位360 度的面向。
使整個鳳凰山山谷，呈現在眼底，平台上一覽無遺。
乾淨的視野，清新的空氣，
如果沒有辛苦的跋涉，如何享受得到?
GPS 上說從竹山出發，只要二十五分鐘即可到達！
原來，二十五分鐘是來到鹿谷山下而已，
原來蜿蜒上山，還要兩個半鐘頭。

沒有白費力氣，
來到山頂，是在白雲深處，
因為山下山嵐，忽隱忽現，有時凝聚在半山，
有時一會兒，把整座山包圍起來。
剎那間剎那間，又雲開景現!
變化萬千，
無心出岫的白雲，是唯一主角。

 

它頑皮地在天地間，隨意耍玩。

天漸漸黑了，攝影一哥還沒回來，
從山谷爬上來，
還要背攝影器材，鐵定會超過關園的時間。
難道被山下的英五哥哥留住?
保全員要巡園關門了，
我拜託騎摩托車的他，幫忙找尋。

那個保全人員下山谷去，
許久回來，還替攝影老哥扛回腳架。
他知道我們天黑還沒找住處，
在雲霧瀰漫的此刻，
我放下一顆大石頭:他介紹我們一個民宿。
放了行李，到小街找晚飯。
回程，漫天漫地都是雲霧，
連天不怕地不怕的攝影一哥，也慌了。
霧燈沒有用，他慢慢摸索將車開回民宿。

我們問老闆常常都是如此的嗎?老闆點頭。
但是，再一回頭，
剛剛那魔鬼般的雲霧，又突然消失無蹤。
鹿谷一宿，就是如此神奇。

老闆說早點睡吧！
明天早晨的雲海，會讓你更是大開眼界！
夜晚好冷，可是我很興奮，
一夜凍得無眠。
我只期待明天快快到來！

風櫃斗賞梅

好友

多年前曾和團體一起上風櫃斗賞梅
可能那時太年輕
只適合在十里洋場留連
所以對梅 絲毫沒有印象
倒是對風櫃斗的名字 記憶深刻

此次我家老爺 趁年前 將車往南開
原只期待追尋冬天南飛的鳥蹤
意外有攝影朋友特別推薦
風櫃斗的梅花 開得正冷豔
而且 花期還只短短兩星期

經過颱風土石流和地震摧殘的中橫的信義鄉
如今又神采奕奕的活了起來
尤其有梅花的點綴
老幹上長的新枝 向天空張牙舞爪
好像對老天爺宣誓
我不會屈服

由於前些日子陰雨連綿 路況也不熟
加上產業道路 狹窄崎嶇
連續彎道 正捏把冷汗
又有對向來車 需要閃避
一邊懸崖 一邊山壁水溝
配上我们的平地大爺車
我的心臟一直緊縮 但是視野越來越開闊

那是多麼有趣的經驗
眼睛一會調放大看路 一會調望遠看風景
突然遇到分岔路 選擇了有招排的路
因此誤打誤撞 爬上更遙遠崎嶇的烏松崙
一片片梅林長在懸崖邊

問了路上的公路工作人員
繼續蜿蜒上山
天很藍 放眼卻是玉潔冰清的梅林
前面有較為平坦的露營區
但是已如停車場一般

只好繼續上山找陡坡 停好車
我的心終於 放了下來
開始欣賞目前
畫家筆下的作品 一點都不虛假
啊看你如何取景
你也是畫家 天地的畫面任你描繪

我愛梅花的一塵不染
更愛梅樹的古 怪 敧 斜
不斷往樹林裡鑽
幸而有賞梅步道 獨自徘徊
縱然人來人往 與我無關
我心已然沉醉 烏松崙的一天

鞍馬山的一群怪咖

好友
跟著我家老爺 第一次拜訪鞍馬山
因為他常常說 有一群瘋子經常蹲在那兒
他很自豪自己也算是其中之一
臭味相投
的確是獨特的
我則以為 那比賽車或賭博安全多了

九彎十八拐 迤邐上山
來到了鞍馬山 真是有很多的瘋子
蹲在那兒 是公路斜坡上
令我感動的是 他們沒有座椅 都屏息以待
也不知蹲多久了
男男女女 老老少少

只見山路另一邊面向山谷
許多隻攝影大砲 瞄向一棵長滿碎花的大樹
有時會一陣騷動 那群瘋子 風也似的飛向大砲
只聽到 噠 噠 噠 響個不停 忙 忙 忙
那行徑分明是怪咖 哪是瘋子
好久沒動靜 然後又蹲回山路對邊

有時 鳥飛下公路 不只一隻
還演起鳳求凰的戲碼
那時 就有人當起交通警察
偏偏山路狹窄 怪咖又全撲向公路
安全要緊哪 上山下山的車輛 全被迫禁聲熄火暫停
被迫下車的人 也是行家
紛紛拿出相機 抓住這難得的機會

那些沒相機的人
急忙打起電話 通知0.5k外的人
快過來呀 24k 24k
反正 只有我
是外行人 看熱鬧
被這不尋常氣氛感染
趁大家各忙各的 不會注意我
哈哈 用傻瓜相機拍下了這有趣感人的畫面
生命最美 就是這專注

先左腳再右腳

好友
最近研習一些樂齡長者的學習問題
終於有人正視長者
關於生活品質 關於人際互動
以及社會福利與關懷的問題
由於少子化的時代趨勢
未來 還有許多重要課題

先左腳再右腳 是個有名的繪本故事
研習會上有人生動的敘述 聽了 不少人落淚
作者是美國的湯米狄波拉
他的作品大多是 來自和家人互動的真實故事]
我念念不忘想轉述 也可以藉此重新回味

故事是這樣的
一個阿公 牽著年幼的小孫子
在公園裡讓娃娃學走路
阿公彎著腰耐心的引導
嘴裡還 先左腳 再右腳 先左腳
不斷的重複說著

小孫子膽子很小 緊緊抓住阿公的手
但是卻很興奮 步履不穩直往前衝
人生的旅途 就從這兒開始
左腳右腳左腳一一一
阿公帶路 讓孫子開啟了人生第一扇窗

有時他們也一起玩積木
當兩個人將積木堆得高高的
小手吃力的往上再堆一塊時
突然 阿公故意一聲 哈啾
高高的積木 也轟然一聲倒下
惹得小孫子哈哈大笑
他們不斷 重複著這些遊戲

小孫子也一天天快樂地長大
突然 有一天阿公不言不語 躺在床上
家人告訴小孫子 阿公生病了
小孫子又寂寞又害怕 獨自玩著積木
積木再次堆得高高的
阿公的手指頭竟然動一動

小孫子不再害怕生病的阿公
他陪著阿公練習走路
蹣跚的
他的嘴裡也不自覺的
說著先左腳再右腳 左腳右腳左腳一一一
中風的阿公 慢慢終於恢復了健康

生命的傳承 不再只是直線的延伸
而是互相扶持的一個圓
而家人的陪伴
更是社會穩定和諧的 最大力量
一個一個圓
也就自然地完成 宇宙圓滿的恆定

捨

好友
人生度過了大半
常常撿拾路邊的花草 收藏在心裡
如今已到了氾濫的地步
就像你的媽媽
哭泣著 找尋過世的爸爸
因為那是珍愛的東西 所以如此難捨

我也是如此 因此常要尋覓你的瀟灑
讀過的藏經也是無數
雖知過往如雲煙
如露又如電 卻無法釋懷
比起你 三兩下 能把俗事拋到九霄雲外
那智慧 可是經歷千錘百煉出來的
我怎可比擬

拾掇的若是稀世珍品
還可傳家
卻是有眼無珠 一大疊叮叮噹噹
都是塵沙累贅
擠得心頭疲乏 如缺氧垂死的魚

然而 珍品也罷 塵沙也罷
其實夕陽下 都是迷濛
何必一路的百般擄獲
把千里駒 累成了西風中的羸瘦老馬
為了脫困
最後 才來說一個捨字

寧靜的呼喚

好友
下雨天的日子 在冬天是常見的
如果不走出去 你就錯過另一番景象
尤其是走進大安森林公園
難怪梅蘭從美國回來
他照了多少紅楓的照片 張張都有故事

亞熱帶的台灣 除了寒流到來
其實是沒有冬天的
所以冬天的森林公園 所展現的面貌
正是如梅蘭所說 深秋的黃葉飄零
有些蕭瑟悽清而已
喜愛孤獨的我 正好和它相逢在無言中

不是踽踽獨行 其實我心在飛翔
雨中
撐著傘 旋呀旋
稀疏的樹葉間 有知音
清脆的鳥聲 也是旋呀旋

那稚嫩的聲音 分明是雛鳥
牠在呼喚媽媽的回來吧 婉轉啁啾
我聽聞到的是喜躍 有如童音的清亮悠長
或者 也是在迎接 這晨光 這雨中氤氳美景
和這芬多精
如我一樣痴狂 雨中沒有人影雜沓

我閃避朋友的邀約
只為風中垂掛的幾片黃葉 還是搖晃的莢果
或許我還愛著 此刻才有的獨特寧靜
是它們吸引了我吧
否則

難道
是為那尊竹林旁邊昂然獨立的
觀世音菩薩
祂日夜在穹蒼下聆聽世音 救苦救難
祂的千手千眼
經常指引著我 走向祂

回家的路上 我的腳步格外踏實
不再旋呀旋
心中又平添了多少穩定
繼續往前

自己做主

好友
記得這樣一個故事嗎
一對父子牽一頭驢 要進城採買年貨
兩父子一路互相叮嚀 別忘了媽媽的交代
這樣那樣的數著數著
路上的行人笑他們 為何放著驢不騎

於是爸爸說對喔 自己騎了上去
鞭一下驢子
進城的路還滿遙遠的 不自覺又鞭了一下
驢子開始打起精神
兒子氣噓噓 距離越拉越遠

遠處有個熟人打招呼
老王你這做爸爸怎麼搞的 把兒子丟在後面
於是爸爸又說對喔 好吧換兒子騎也好
進城的路還滿遙遠的
走呀走的 路上又碰到一個管閑事老婦人
指著兒子罵不肖子 讓老父走路

這老王搔搔腦袋不知如何是好
算了 反正我也累了
一起騎一起騎
來到城裡 人山人海 年貨擁擠
環保人士也到處走動

啪搭 啪搭 啪搭
突然看到搖搖晃晃進城的這兩父子
立刻上前說 可憐那驢子
你們把牠累成那個樣子 簡直是虐待動物嘛
城裡人說話耶 兩父子咚的滾了下來

這也不好 那也不好
怎麼辦 兩人相看
兒子說 不如我們兩人就把驢子扛起來
這樣大家就不會講話啦
於是人山人海的城裡
辦年貨 又多了一件熱鬧趣事

千風之歌

好友
我想無論如何 也無法把這條歌形容出來
不止歌好聽而已
當然百聽不厭
是它的歌詞 更美得令人感動
令人豁然領悟 心胸跟著天空地寬

它該是屬於哪一類的歌
大概像中國的祭文吧
可是祭文多半是對逝去的人的一種懷念
唱唸的時候
流露一些感傷 或者另一番歌功頌德

千風之歌卻是逝去的人安慰生者
它說 請別在我的墳前哭泣 我不在那兒
也未沉沉睡去
千縷微風 我已化作千縷微風
吹送在廣漠穹蒼

秋天化身為陽光 照耀在田地間
冬天化身為白雪 綻放鑽石光芒
晨曦升起時 幻化為飛鳥 輕聲喚醒你
業幕低垂時 幻化為星辰 溫柔守護你
然後重複第一段 化作千縷風吹送在廣漠穹蒼等等

你有沒有被感動
有些宗教 沒有把生死當作很大的分別
也因此 當我第一次聽到這首歌
感覺死亡不再可怕
而活著時 對偶而投影在波心的人事物 盡力去圓滿就好

千風之歌 樂音美得無與倫比 歌聲更是悠遠溫暖
是日本人新井滿譜曲 丘川雅史將它溫馨地唱出來
一時大街小巷都風行傳唱
卻沒想到這個歌詞
它原是一個印地安婦女去世前 留給家人的一封信
他的丈夫看信之後 終於打消同歸於盡的念頭
世事原如此 陽光總是和黑暗在一起
看我們怎麼去解讀

寶寶乖

好友
公車上那位老先生 吸引了我的目光
因為 起先是不斷撫摸他包包上的絨布玩具
繼而 低頭像在對話
和那絨布偶
他那溫柔的專一的神情 吸引了我

終於看出 他掛在包包上的是個猴寶寶
我的好奇 是因為被感動
我多久沒有抱過布偶娃娃了
其實 記憶裡好像沒有耶
出生在那物質缺乏的年代
媽媽說我的營養來源 是地瓜稀飯中的米粒
沒有什麼布娃娃

那位老先生似乎沉醉在愛裡
他嘴巴嘀咕的又是什麼
車上人少 他就這樣撫摸著那隻絨布猴子
我也如此肆意端詳
還想聽他說些什麼

因為古怪的不只他
我收集很多的小零錢包 布的皮的 方的圓的
我更收集好多的童書繪本故事
出國就帶些迷你的絨布偶 握在手掌心
不時還會拿出來 把玩摩娑

我曾經想過 是為了填補失落的童年嗎
對自己的收集癖好 如此不解
是為了彌補空白的童年呢
還是 每個人心中都有個看不見的小小孩
從出生就住在心的角落
他一直被忽略 沒有滿足過
是嗎

直到我下車 目光還停在那雙溫柔的手上
那不是男人的手
是雙小孩抱著睡娃娃的手
一定是他心中的小小孩出來了
但是現實的 眼前的 殘酷記憶
不知還存在否

直到今天 那位老先生低頭的影像
還留在我腦海中
我怕他記不住 到站要下車
我擔心他會迷路
我擔心他 就從此迷路

奶奶萬歲

好友
從四十歲長出白頭髮開始
心裡發慌 想盡辦法努力遮掩
常常跑美容院 讓它恢復黑溜溜地
像駝鳥般 自我欺騙也欺騙別人
想說 雖然人不是長得很漂亮 起碼不要看起來
比以前醜陋就好

這樣的日子 持續了好多年
內心開始感到厭煩
頂著一頭染過的頭髮 很心虛
朋友家的孫女很坦白單純
她直叫我姨婆 還糾正我的朋友說不是阿姨
我的朋友很尷尬
我自我安慰 起碼比叫奶奶年輕些

從此 我就姨婆做定了
鐵了心 不再染髮
一來染了幾十年 心裡毛毛的怕傷了頭皮
二來染髮又如何 臉皮早已打皺折
五折都不只 罷了罷了
已過了女為悅己者容的年代

何苦折磨自己
對喔 何苦折磨自己
第一次頂著全白的頭髮參加同學會
同學笑我好有勇氣 我開始有了信心
從此我以白髮長者自居
也因此 拋掉了許多東西

今晚 一個三四歲的小弟弟隨著父母走著
因為我想念著的
也是這般年紀的阿孫 所以不免多看幾眼
他們也正好遇到鄰居 我就繼續往前走
只聽到鄰居問那小弟弟 你的奶奶呢
沒料到 他竟然跑到我背後大叫奶奶
我回過頭 他是在叫我 他叫我奶奶耶

喔 我全身上下全都是奶奶味吧
得到全天下的認定
是奶奶級的
坐老人座 不要再躲躲閃閃啦
奶奶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