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風景

好友：
住在上海多時，生性不愛到處遛達，
平日只在自己的社區轉轉，
遛久了，回到後院和花草瞎話，也有些樂趣，
靜下來，品嚐品嚐，塗塗寫寫覺得也有些滋味。

天冷不出去也可以，
待在屋子裡，可那外面還是挺熱鬧的，
某天外頭出現陌生鳥叫的聲音，
窗外一閃而過，果然是一隻長尾鳥飛過樹梢。

平時，清晨六點後院那棵老樟樹上，鳥兒聚餐，
別說老樟樹有果子吃，是鳥廚房，
連小路的梧桐樹，雖然落光了葉子，
枝枒上的鳥窩，還是在天空搖曳！

那麼晚上六點後呢？就安靜了嗎？
那可不，一陣叫賣車的搖鈴聲，從遠處搖過來，
我問阿孫，那是賣啥？大家都搖搖頭，
有時我也出門遇見，就只是一群媽媽們散步！

晚飯後散步，就是繞著社區走幾圈，
也有年輕人，背心短褲專注的跑，
在就是婆婆媽媽邀伴，上海話溜來溜去，
那搖鈴的也是一組，夫妻成對的也不少！

說起成對的夫妻，我要特別介紹，
那對爺奶，很是吸睛：
奶奶半身行動不便，一拐一拐走路很慢，
爺爺手提布袋亦步亦趨。

無論寒暑，白天黑夜，
他倆總是那麼一前一後，緊緊跟隨，
有時在路上，有時在花園的運動器材邊，
讓我心頭總是暖洋洋，和那奶奶的微笑一樣。

暖暖的微笑，暖暖的手，
也灑在圍牆下，汽車微溫的底盤邊，
那是一把把顆粒顆粒的貓食，
原來那群婆媽手握搖鈴，每天定時來請貓出來吃晚餐！

小區風景，只有親自體會，和它一體，
才能呼吸其中精髓。

你能想像，在樹蔭底下，竹叢邊，藏著些撿來塑膠瓶罐，
那是一個婆媽，在女婿家生活的心酸，
攢些私房錢的方法，當然、、、、、
只得和小區清道夫，大玩躲貓貓，分一杯羹。

幼兒園樂趣多

好友：
自從到幼兒園，接送阿孫上下課之後，
才發現，校園裡面樂趣真多，
老師們點子多，
有許多課程和裝飾設計，令人刮目相看。

可是孩子們，一個個瑪瑙珍珠般，
天真可人，
那才是說不盡，道不完，
礦裡的璞玉般，各異其趣！

有一天，阿孫進校門，看見操場他的好同學，
洗完手，查完指甲，遞給我他的牌號說：
阿婆，請妳幫我到教室插牌報到好嗎？
一溜煙，已經到操場，和同學做早操去了！

他的好同學也憨得可愛，
下課都像出匣的耗子，兩人比快，
這位薛同學的爺爺遠遠落在後面，爺爺會罵人的，
薛同學連跑帶叫說：黃奶奶，妳等我爺爺好嗎？

薛爺爺每天帶著滑板車接孫，
大概他孫太滑溜了，所以用滑板車拴著吧！
結果，阿孫也搶著滑，
薛爺爺乾脆將滑板扛在肩上：

像軍訓般，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兩人齊步回社區，薛留住阿孫，不讓走，
阿孫很樂意，我說：天黑了，改天吧！
薛同學說：16天嗎？
我、、、愣住？？？

我常常愣住、、、，
今天晚飯後和祖孫兩人在聊天，
愣阿公問阿孫：你還有女的好同學嗎？
有呀！我的好同學是歆歆，你忘了？

你只有一個要好的女同學嗎？
ㄟ，我還有一個喜歡的女同學，她叫真真，
那你將來要和誰結婚呀？
我現在還沒長大，ㄟ，以後再說吧！

愣阿公，你也比不上阿孫囉！
愣阿嬤，快想菜單點子，
別瞎操心了，
未來，讓阿孫的爸媽去迎接吧！

吃石榴的樂趣

好友：
第一次吃石榴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了，
那時去成都吧，有七天的旅程，
我買了個大石榴來啃，
一個子兒一個子兒慢慢的磨牙。

第一次品嚐，所以細細琢磨，
那石榴晚上就住在車上，第二天細細品嚐，
就這樣一連在同一部車上，
終於把石榴一個子兒，一個子兒磨完！

最近在上海碰到石榴盛產，
回憶那磨牙的甜蜜，我每次買兩個當私房，
有時和阿孫，一人抱住一個盆兒，
兩人邊看電視邊分享，真是其樂融融！

有一天晚飯後，我自個兒在磨牙，
另外切了橙子，讓其他的人吃，
媳婦說吃石榴有最大一個好處，
我說有鐵質呀！妳看很容易氧化變黑。

媳婦搖搖頭說："是沒人跟你搶！"
阿公接著說不是價錢的問題，
要吃也吃些有內容的東西，
像香蕉雖然便宜，我天天吃。

她還愛吃榴槤。然後搖搖頭。
一副不屑的樣子，
以後妳要吃，要到廚房外面吃。
我趁機問媳婦，天貓有沒有賣剝好的榴槤？

沙漠玫瑰之戀

好友：
此刻在家中，頂樓的沙漠玫瑰不知長得啥樣子，
好久沒回家，
我心愛的花花草草，對不起啦！
尤其是那顏色嬌豔的沙漠玫瑰。

雖然是兩株台幣150 元，
但是，我一直喜歡玩耍，
我買來兩株，開過花之後，
就玩起插枝的遊戲，兩株變成四株。

加上就有的兩株，變成六株，
開起艷麗的花朵，誰都會驚艷，
所以失蹤了一株，
心疼之餘，又玩起插枝遊戲，卻遇上八月的颱風。

插枝不知活了沒有，
就作別嬌豔似玫瑰的花兒，離開炎熱的台北，
啊！我牽腸掛肚，
比玫瑰壯麗的花兒，妳愛的是炎熱。

如今冬雨連綿，不知花朵是否依然？
尤其是那株小不點！

追尋童年

好友：
妳的童年有些什麼玩具呀？
哦！我想起來，
妳說過是在稻田間戲耍長大的，
還是人小鬼大的孩子王，
田螺呀！青蛙呀！蜻蜓更不在話下。

我的童年是空白的，
很小，我就被我的阿公稱讚，
我是家中的好幫手，
我會用秤，我會記帳，我會送貨到買家，
當然我也跟一般同齡一樣，要上學。

輾轉過了已幾十年，
世事也變遷，容顏也更改，
但是一顆童心，一直埋藏在內心，
蠢蠢欲動，直到孫兒們出世，
常邀他們草地上打滾，撿樹葉。

媳婦兒常說別把蟲兒帶回家，
我還是帶他們去逛花園，拾橡子，看松鼠，
有時花園主人，逛熟了，會送妳幾朵小花，
有時桑葚熟了，一粒一粒採，
沒事時，天上的雲兒，樹上的鳥兒也是話題！

人的一生，娃娃、童年、少年、青年、、、
一個也不會缺少，
一個也不會遺漏，
我曾錯過童年，由於孫兒的到來，
開心呀！又重新到來，那真是老天的美意。

秋來滿園香

好友：
今夜，有圓月，步入室外，萬里無雲，清涼無比，一時興起，緩步園中，似有若無陣陣清香，甜蜜沁入心中，真是天涼好個秋，遙寄與妳，同享我樂！

活著就該微笑

好友：
敘利亞小難民，在難民營裡哭泣，
她想念那來不及帶走的芭比娃娃，
還在她爸爸的手中，
當然她更思念她的家人。

世界救援組織志工們，日以繼夜忙碌的奔波，
為難民的今天和未來努力著，
那雙思念的眼神，被採訪的記者捕捉到了，
這位大姊姊帶著新的芭比娃娃，去安慰她。

孩子就是那麼單純，開心的微笑了，
她們哪知道，這世界是如此複雜，
生存的鬥爭是永遠無休止的，
只要有貪慾的話，和平何時到來？

思念芭比娃娃的小難民，本是如此容易滿足，
帶著這純真的心，一直到長大吧！
人能活著，就該微笑，
不是嗎？

爸爸的紀念品

好友：
每次看到旅遊的浴室用品，
爸爸的身影就浮在眼前，
雖然他過世已經十來年了，
他的愛猶如那些瓶瓶罐罐，
溫暖的，細緻的呵護著我們。

當年，旅遊剛開放，
爸爸就很大方的帶著媽媽到處遊玩，
不管國內、國外，
媽媽會替我們孩子買可愛的紀念品，
爸爸可很酷，不買就是不買！

但是爸爸給了很多其它的紀念品一一一
他很勤快的寫旅遊日記，
每天到了旅館，
媽媽開始沐浴卸妝，
爸爸也開始他的工作，寫一天的見聞！

等到爸爸沐浴時，媽媽整理行李，
爸爸洗完澡，
他一定把沐浴間用剩的清潔用品，打包起來，
至今，我的手邊保留，那些漂亮的空瓶瓶罐罐。

當然讓我心酸的是那旅遊的點點滴滴，
那一字一句，寫著旅遊見聞，有時一去四十幾天：
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
看到的土著圖騰，看到的人情風俗，
導遊丟了內有全團護照的皮包、、、等等。

日記裡更寫著，媽為了多買紀念品給子女，
常常起的爭執，
文字裡面看到爸爸有許多的歉意，
他覺得媽媽年輕工作太辛苦，
爸爸只想多省點錢，帶媽媽去世界各地去環遊。

媽媽現在還愛吃醃鹹鮭魚，
牆壁上也掛著，帶回的小熊抓鮭魚的木板畫，
我留著的是那些沐浴乳空瓶瓶罐罐，
還有讓我心酸的爸爸旅遊日記，
而妹妹則留著，陪爸爸遊歷的木拐杖。

再試一下

好友：
吸引我的小孩，差不多五歲左右，
和媽媽上公車，
還不用買半票的年齡，
那時，她的母親手推另一個娃娃。

他自己找座位，拉起安全帶扣，
引我注意的是：
他找到安全帶了，但是扣不了扣環，
他用更大力氣，一再嘗試。

他的母親，在旁邊也看著他在嘗試，
最後他成功了！
當然，下車時，
他自己又費一番手腳去解扣！

又一次吸引我目光，
他的母親說下車了，他去按下車鈴，
不夠高：差那麼一點，
他抱住鐵槓，顛著腳尖，加上，再伸長手。

鈴終於響了，響在他的起跑點！
新一代，是如此贏在起跑點：
永不放棄；
再試一下，再試很多下。

老伴，我背癢，幫我撓撓

好友：
妳捎來訊息，加上超開心的倩影，
說是在真正的陽光燦爛，
有藍天碧海的希臘暫止，
享受、陶醉，讓身心放曠地呼吸，
當然，也因為老爺在旁陪伴。

距離妳上回耳朵開刀，有六年了吧，
那次，妳出院二十天，我冒昧打擾，
所以，我最能體會妳心情，
妳說腫瘤差點讓妳失聰。
妳家老爺忙著整理卡拉ok，想讓妳歡唱一番！

自從妳女兒嫁給老外以後，
妳們老倆口，本想全心投注在商場的店裡。
反正，在國外，是沒有太多依靠的！
沒想到，膝蓋的舊傷，讓腿越來越彎，
偏偏那時，又檢查出頭部有腫瘤。

所以在妳家老爺堅持下，結束二十多年的生意，
先解決腫瘤；度過危險期，
立刻著手醫治腿部舊疾，
在異國，
夫妻本是同命鳥，一個左翅，一個右翅。

當我再度見到妳，
一見面，拉著我，
妳叫我看妳兩腿，有沒有一樣長？還O不O？
妳已經整理好腿疾。

說起腿疾，那又是另一段夫妻奮鬥史，
趕生意，在高速公路發生車禍：
婆婆過世，妳家老爺和死神搏鬥半個月，
妳也跛行了數年，之後兩人在淺灘徐行，相濡以沫。

現在收到妳們快樂旅遊的照片：
從美洲飛到歐洲，悠游藍天碧海，
都歸功兩人一往情深，相互鼓勵，
老外女婿曾說：我能幫忙的地方，會盡力幫忙，
復健，就只能靠自己囉！

於是，全年365天，
連農曆過年也不例外；下雪天也不例外，
每個清晨，都到泳池報到，
在同一水道，一前一後，緊緊跟著，
來回二十次：老朋友，妳們真是好榜樣。

有句俗語：臨老的兩口子，
相互抓抓背，過簡單日子！
幫我撓撓背，撓撓癢的話語，
那是挺自在，挺溫馨的。

溫潤的珠光j

好友：
有一天，為腸胃不舒服進入一間診所，
一位媽媽很親切的拍拍旁邊的椅子，
親切的叫我坐下，我以為是醫生的嬤嬤，
就很安心的坐了下來，她又說過來過來。

好像老朋友那樣，她滔滔不絕的說著，
我的陌生感讓有一搭沒一搭回著，
後來，覺得她的話很有意思，
開始喜歡上她的熱情開朗。

那一天，我是忍一肚子氣，走出門的，
我知道長期腸胃不舒服的原因，
如今遇到這個熱情的媽媽，
覺得好玩，烏雲驅散了許多。

輪到她進診間，她告訴醫生，
她的坐椅突然斷了一隻腳，讓她後仰，敲到水泥柱。
現在後腦勺很痛，
但是她剛剛笑臉迎人，不像受傷的人呀！

回憶她說了甚麼，讓我開心的話？
我是一臉煩憂？
她說她的先生去世了三十餘年，
幸好留了宿舍，她做保母，養大了三個女兒。

說得很輕鬆，說起每個帶過的孩子都喜歡她，
叫她憨阿嬤，每次拼圖都輸他，
每次出遊都賴著她，讓媽媽吃醋，
我說看不出歲月痕跡。

談笑的走出了診所，仍一一不捨，
我問年紀？我本想倚老賣老，
沒想到，任誰也想不到，
笑聲如洪鐘，她八十歲了。

八十歲的人，每天如何打發？
她搖搖頭，她是澎湖人有老派的爸爸，
小時候就告戒她賭博不好，
但是當年，她先生的牌友來，她一定煮飯菜招待。

又哈哈一笑，診所十點關門，
我們還依依不捨，
這位滿臉陽光的大姐，
她說有空就研究食譜，歡迎我去她家。

留一些些，還給天地

好友：
在喜馬拉雅山山下一個窮困的地區，
攝製的影片，介紹這麼一段：
一群貧困的人民，因為生計，
尋找一些山區植物的根部當藥用。

找來的某種植物根，可以販賣養活家人，
但是這些農民，都有不成文法，
要保留根部十五公分左右，
很慎重的，讓它留在土地裡面，繼續生長。

這讓我又想起，日本打魚維生的漁夫，
他們半夜在海上辛苦作業，
打來的魚，魚網拉了起來，
不夠尺寸的小魚，馬上放回海中。

回程中，他們會感恩老天爺，
那謝天的過程，都讓我感動。

真的，我們以為那些董事長，某某超商，
生產生活用品，給我們吃飽穿暖，
殊不知，那些所謂的工廠，一切原料，都來自大自然，
謝天吧！那才是最真實的。

大自然的東西，千萬不可以拿光光，
更不可以汙染，留些給後代子孫吧！

三輸

好友：
最近社會新聞，屢見讓人痛心的殺人事件，
孫子殺阿嬤，只為討錢不遂，惱羞成怒。
夫妻捉對廝殺，只為懷疑對方，感情生變，
兄弟互砍，只為祖產分配不公、、、

都是刀刀見血的兇殺命案，
是否需要如此深仇大恨，殺人又自殘，
讓年幼子女一旁目睹血腥？
三輸的場面天天上演，三輸讓社會麻木！

議事堂上，偏偏也示範冷酷，
老老少少天天在眼皮下，不看不行，
學校教育要導偏扶正，還徒喚奈何，
百姓智慧，真真接受考驗。

三輸如何轉變為贏？
該是忍辱負重，團隊之贏才是上贏，
讓我想起有人愛讀資治通鑑，
有人愛讀曾文正公家書，
多不多？不多！

你且顧好你那朵心蓮

好友：
常常有感覺，
內心汩汩流出清泉，
滋潤你的心田，
開出美麗、潔淨的花朵！

但是，藍圖雖美，花朵雖香，
可是卻另有個念頭生成，
好難喔！好累喔！好麻煩喔！
總總藉口，立刻堵住那股潔淨的泉源！

不一樣的場合，偶爾另有念頭，
牛肉滋滋響的油香、、、，就一塊接一塊入口，
或者，同事們有意外紅包、、、，我也可以拿吧！
有時聽到逆耳的話，或許也會蹦粗話，飽以老拳。

很多很多的場合，都是試鍊，都是誘惑，
多年後，那朵心蓮，
汙泥中成長的，會是如何？
依然亭亭玉立，或已泥塘裡蹤影不復可尋？

誰家的老大人

好友：
某個夜晚，正要和妹妹會面，
在路上，
被一個九十餘歲的長輩叫住，
她說妳來看，是哪家人的晚輩放的？

原來在垃圾旁，放了兩張大頭照，
是哪家老大人的放大照片？
那該是掛在神明廳的，
用鏡框框著，沒有包裹，就丟在垃圾桶旁！

沒有包裹的兩幅老大人照片，
就丟在垃圾桶旁，
我被一個九十餘歲的長輩叫住，
她叫我看，她是如何想的？

那個晚上和妹妹聚餐，
卻不斷的想著那位九十餘歲的長輩，
她的心情是如何？
眼中又不斷出現那張大頭照，是悲傷嗎？

琴詩一首

好友：
蘇東坡琴詩一首：

若言琴上有琴音 ，   
   放在匣中何不鳴？
若言聲在指頭上，
  何不於君指上聽？

裡面的名詞有：琴、匣、指頭等，
動詞是：鳴、言、聽等，
說話對象是你我，或第三人、、、
總之這之間，
就是佛家說的六根，與六塵在交互作用。

而六根、六塵的產生，
都是你我的心意識在變現，
匯集著自己眼看、耳聽等的呈現，
拼拼湊湊出形形色色，如真似夢的境界！

不管山河大地也好，虎豹熊羆也好，
都如兩面鏡子對照，層疊相映，
每個萬物瞬間呈現，可已不是先前實在時空；
不是當下剎那的情狀。

譬如木桌的呈現，是木頭嗎？是樹苗嗎？
還是種子？肥料？土地？阿爸的汗水？

所以琴音豈是單一來自琴？
悅耳的音樂豈是只來自琴師的指頭？
妳的耳朵聽到樂音， 
只是單一耳朵在張合嗎？

這樣自我察覺，自我剖析，
忽然醒悟，第一個音不是耳朵聽到的那個音，
樂手輕撫的剎那，不是妳看到的剎那，
而那張琴不是原來的琴。

因此東坡先生是在作詩嗎？
還是另有感悟？
是萬物單純的樣狀？
還是個人心之活動？令人費思量。

下雨的日子，我在想你

好友：
每次和老朋友見面回家，
心中就五味雜陳，
不管三年幾班，都是阿嬤級的人了。

世事層層疊疊，歲月風風雨雨，
沒有饒過總統、富豪、、、
阿公、阿嬤豈能躲過？

今天有約，阿金說有故事。
年後，她被提醒要做肺部超音波，
為五公分，輾轉奔波，又是斷層，又是抽液等等，
擔心了一兩個月，終於塵埃落地，還好沒事。

故事說完了吧，大家也替她喘口氣。
換提議約會的阿雅，眼眶紅起來，
她的妹妹剛病逝。提到九十高齡的老母親傷心，
再紅了一次眼眶，那是心疼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不捨。

靜文不吭聲，臨別，她才說抱歉，
對久未聚會，她道出原由，
困擾許久的眩暈，至今未癒。

阿嬤們要多保重呀！
沒有奢望，阿孫長大來孝順你。

起碼，下雨或不下雨的日子，
我們都在想您，
互相攙扶，不能少了一個人的肩膀呀！

媽媽的愛

好友：
媽媽的愛，從來沒有用說的。
下課立刻要回家，家就是店，店就是家，
馬上要變身，我們變店小二，她變煮飯婆。
她會在很短時間，端出包子、燴飯、炒米粉、、、

她總是用行動在前面開路，
姊妹們就在後頭跟、跟、跟，
前進、前進、前進，
沒有時間說"不"，包括爸爸。

媽媽的愛，我們從來沒時間頂撞，
譬如，她替我們姊妹定時剪妹妹頭，
碰到長起頭蝨，也不二話噴DDT，
媽只說，還好弟弟是光頭。
至於穿麵粉袋平口內褲，揹自製書包，飯糰當便當、、、
媽媽都一手包辦！

多年過去，身上蛛絲馬跡，留著許多媽媽的投影，
唯一有形的作品，
就是一個很重，很豪華的真皮手提包，
姊妹都有，我至今捨不得用，
記得爸媽兩老，歐遊的偉大收穫！

媽媽的愛，不必說，那是從前她的養母告訴她的，
說：看，就該知道，做，就對了！
是的，她言出必行；她有始有終；照做就對了。
她的愛，就是"看，就該知道，做，就對了"
媽媽的愛，簡單說，就是不說教的愛。

山城來的人

好友：
我們都是苗栗山城來的人，
大家將近一個甲子沒見過面，
今天很期待，
只因某人的心血來潮，想開初中同學會。

很快，五個人附議，集合在動物園，
一起上貓空踏青。

既然有半個甲子沒見，
加上臨老的心情，是盪鞦韆一般，
我先去洗手間，遲到了。

一聽上洗手間，
A就開始調侃B，要不要也先去洗手間？
B說：別糗我，我從小就是膀胱容量小，
C說：都去，這年紀，大家都是如此啦！

我盪鞦韆的心情稍稍停，
上纜車，B說還好，她出門吃了暈車藥，
從窗外的美景，聊到小時候的美食，
暈車沒了，陌生感也沒了。

山城來的人都是如此，
生活是簡樸的，情意卻是深厚的，
我們吃著D自己蒸的發糕，
又談論，如今兩個人的生活，如何簡化烹調。

我想告訴他們，
經常返老還童，收集很多小玩意兒，
所以送給每個人兩顆紅豆，
大家說做啥？

我說鑲戒子呀！
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幼稚了？
是山城來的人，
一向都很靦腆。

如今，老皮較厚了，"鑲戒子呀"，
"戒子"的客家話，卻忘了怎麼講！

大家都難得回苗栗，看到山中的油桐花，
對著五月雪，在纜車內，猛拍，
哦！這兒有一棵，那棵樹形好美，
哦！這棵很近，快！快！快！

反正樹大就是美。
我們五個很久沒有回山城的人，
五個三年級生，只有五個，年齡卻很大，
都忘形在貓空的山中。

領頭羊C著著實實護著我們，
走出纜車，徜徉在魯冰花田裡，
花開時，美；花謝了，結莢果，也有另一番風情，
進餐廳，還宛如她家的後花園，賓至如歸。

也許是歲月洗禮後的豁達；
也許是山城來的人憨厚；
也許是苗中人，都是大攜小，
反正一甲子不見，同學還是我哥，妳妹！

有人呢喃說"魯冰花"的歌好好聽，
是的，平凡的事物，
加上一些平凡故事，就足以令人難忘，
只因為有顆柔軟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