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的鄉音

好友
有一些聲音 好久好久聽不到
然後漸漸就忘了
有朝一日 路上突然遇見
剎那 愕然 接著 驚喜 感動
不知不覺落下淚來

今晨 是一個歲末冬殘的大冷天
遠遠忽然聽到某種聲音
低低的 沉沉的 細聽
布穀 布穀 布穀 布穀
那不是布穀鳥嗎 忽然 勾起
舊時田間屋舍 你家我家的氛圍
童年的記憶 好不熟悉甜蜜
牽腸掛肚 一連串

那時家家戶戶 還養一種鳥
興盛一時
爸爸開動風鼓 碾出一袋袋的小米
然後我跟著爸爸送出這些鳥食料
送貨 送得氣喘吁吁

一箱箱堆疊起來的文鳥 或顏色鮮豔珍貴的黃鸝鳥
是許多清苦的公教人員
賺取外快的機會
為了因應客戶需要
爸爸和我 又忙不迭送去雞飼料
養來亨雞等生蛋 這兒ㄍㄨ ㄍㄨ ㄍㄨ
那兒鳥聲ㄐㄧ ㄐㄧ ㄐㄧ
一片有期待 有希望的昇平氣象

要<ㄅㄥˋ>了 要<ㄅㄥˋ>了
大家小心 老闆提醒著
接著 真的<ㄅㄥˋ >一聲爆炸聲
原來是
好久不見的<爆米花>的聲音吧
國外有嗎 也許
爆玉米花 有些類似
到底 他鄉非故鄉

好久聽不到的聲音 還有
寒夜熱騰騰 麵茶壺汽笛聲
清晨香噴噴 杏仁茶叫賣聲
磨菜刀 磨剪刀 則是商店街的音樂
一如打鐵聲一樣 鏗鏘有力

有一種聲音 也消失了
眷村裡好親密 東家挨著西家
東家媽媽扯著嗓子 催兒子洗澡
西家女兒大叫 媽媽我的褲襪呢
夫妻吵架 或者半夜洗牌聲
才嫌熱鬧時
可今已無處追尋啦

這些市井小民
努力 勤快 純樸的 腳步聲音
和著早起的鳥兒 都生氣勃勃外出覓食
布穀 布穀 也催促農家
追趕太陽 殷勤下田播種收割
這情景
不知不覺 已被機器 被電腦所取代

唯願 <努力> <勤快> <純樸>
沒有消失
那是百年 千年 萬年
亙古 中華子民生存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