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日曆已沒有中秋

好友：
他起先是不讓人知道的，
直到消息不知打哪兒傳開來，
他才開始一遍又一遍訴說，不斷說，不斷說，
說到後來，不知不覺哽咽起來，
眼淚也滲出來了，
還不能止住他，最後的喃喃自語。

從沒有看過男人這麼傷心，
在低沉的話語裡，我只聽到"多麼可惜，這麼優秀！"
我認真聽下去，才知道他講的是他的兒子，
注意繼續聽下去，他的喃喃自語中，
我聽出來了：他的兒子跳樓自殺了。
幾個知情不知情的人，都靠攏過來回應他。

你的兒子？你在美國的兒子？
他很優秀耶！不是一直都在美國嗎？
是呀！畢業後就在科技界，還當了主管，
年紀輕輕，就當了主管！
是不是責任太重了呀？現在科技界不得了的忙。
他從來也沒說過呀！
從沒有聽過他有消極的話語呀。

做爸爸的搖搖頭辯解，
一位女同事說，我們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國中就出國的吧！男孩子比較不說心事的。
爸爸點點頭，又搖搖頭，
不斷說：他很優秀，太可惜哦！太可惜了！
二十八歲而已、、、、

做爸爸的喃喃自語，低著頭獨自走了。
那是中秋節第二天，
我們同事一起聚餐時，聽到的不幸消息。